2013年8月10日 星期六

WHO所推薦的犬隻狂犬病防治策略

圖片來源:facebook "Traditional American Pit Bull Terriers" 專頁

WHO 的狂犬病專家報告(WHO Expert Consultation on Rabies)共有兩份:2005年的第一報告(first report)和2013年的第二報告(second report)。兩者內容既有相承,又有相斥。推測是在八年之間,全球又新增了幾例有效處理疫區的案例(南非夸祖魯-納塔爾省、菲律賓維薩亞斯群島和印尼峇里島),在增補這些數據的同時對防治策略有所刪改。


在大人類中心主義的公共衛生前提下,優先討論犬隻的疫情控制可以理解。因為根據報告內容,控制並最終消除在犬隻的疫情,對防治人類狂犬病將有決定性的益處(major benefits)。[註一] 況且犬隻咬傷,是人類狂犬病最主要被傳染途徑。[註二]

兩份報告推薦的防治原理,其實是同一個:犬隻七成疫苗覆蓋率的確立。[註三] 而要確立七成疫苗覆蓋率,給大量犬隻接種疫苗的同時,必須配合狗口控管(dog population management)。兩份報告不同之處,在於如何達到狗口控管。

第一報告的狗口控管方式有兩種。第一種是問卷調查和標記追蹤,並提及可用犬隻移除為輔助措施。大意是:犬隻移除雖無法獨力處理疫情,但有目標(targeted)並人道地移除尚未接種疫苗的犬隻,作為大規模接種放回的輔助措施或許有效(may be effective)[註四]

為什麼犬隻移除只是狗口控管的輔助措施?因為在沒改變犬群原空間及資源的情況下,其他犬群繁殖力輕易就能補滿人為移除的空缺,使移除工作不論是為了撲殺還是領養,皆容易徒勞無效。[註五] 至此,筆者不太明白,農委會直到昨天的新聞2013/8/9),堅持不能取消大規模加強捕捉收容,並努力推廣民眾領養,是何道理。

第二種是動物出生控管(animal birth control, 簡稱ABC)計劃。(按:簡單說即同TNR,誘捕、絕育、釋放。)此方案自一九六零年代起,在控管亞洲地區城市型態的街頭浪犬被提倡。其原理在減緩犬群成員的汰舊換新,從而減少可能得到狂犬病的犬隻數目(按:原有犬隻固定接種疫苗,請看第一報告裡的例子)。同時,結紮後公狗的打鬥行為減少,使狂犬病更不易傳播。須注意的是,在ABC計劃中移除犬隻,使已絕育並接種疫苗的犬隻或許被消滅的情形下,對防疫或許會有反效果[註六]

無家之子。圖片來源:http://hannah040.deviantart.com

第二報告的狗口控管方式只有一種,就是ABC計劃(絕育服務的提供和犬隻基本健康護理):可有效維持犬隻疫苗覆蓋率,並減少有風險的犬隻行為(即上述因睪固酮過剩而打鬥而互相傳染)。[註七] 有趣的是,在第一報告,討論的是移除犬隻不能獨力完成防疫。在第二報告卻修正了說法:沒有任何證據顯示移除犬隻有顯著效果,不論是對降低狗口密度或對防止狂犬病傳播。[註八] 並轉為討論絕育(sterilization)的貢獻是否高於甚至獨立於疫苗接種有待充分評估。[註九] 當然,既然WHO在八年之後,讓ABC計劃雀屏中選,對犬隻移除的那句「或許有效」就被最新報告直接刪除不再出現了。

狗口密度成不成問題,兩份報告說法亦不同。第一報告提到過去二十年(以2005年為基準)狂犬病疫情在部分撒哈拉以南非洲和亞洲地區有增加趨勢,歸因於狗口快速成長,以及城市化的增加造成人口的密度和流動性增加。(按:人口遷移會帶動寵物犬,故人口遷移將影響一地的犬群──放養或有主人在場──的社交。另外就是新來的人也可能會亂丟狗,這是最糟的狀況。by 聖兔)然而第二報告卻說,沒有任何證據顯示狂犬病疫情會仰賴狗口密度傳播,人為縮減犬群大小「或許並非最重要因素」。[註十]

此外,兩份報告都提及犬隻健康管理的重要。若一地區犬群的出生率和死亡率皆高,疫苗接種週期就必須更短,可能撐不到一年。[註十一]

【後記】
本文只是一篇簡約的讀書札記。WHO狂犬病報告原文平鋪直敘,建議諸位撥冗自行取閱比較。十天前,筆者自行製作了宣導文宣,希望大家重視WHO推薦的狂犬病防治方案。現更把個人理解這兩份報告的細節整理說明,期許能集結諸位的力量,監督各級政府現行防疫措施中狗屁不通之處,以最小成本──有效預防並控制疫情──保障每位公民的健康。

【特別感謝】
關魚協助校稿並提供排版上的實用建議、聖兔解答了人口流動可能造成狂犬病傳播的假設、舊雨新知們的熱心鼓勵。

註一:second, p.63
註二:first, p.47; second, p.63
註三:first, p.48:「在好幾個方案設置(several settings)中,70%的疫苗覆蓋率已足夠控制狂犬病(...)」; second, p.64
註四:first, p.53:此頁末字面提及了三個被認可的實用方法:移動限制(movement restriction)、棲地控管(habitat control)和繁殖控管(reproduction control),但點到即止,並不像「問卷調查與標記追蹤」和「ABC計劃」那樣被深入闡述。
註五:first, p.53
註六:first, p.54
註七:second, p.70:「高比例的無主犬隻是印度的常態。ABC計劃的狗口控管在當地被用來控制犬隻狂犬病:流浪犬被捉住、絕育,並在放回原地前接種疫苗。許多地區已回報了在此計劃下人類狂犬病死亡數的減少。」
註八:second, p.64:「大規模的撲殺(mass culling)不該被列為疫情控制對策的一環:撲殺不僅無效,且會對疫苗接種計畫造成反效果。」請看第二報告裡的例子
註九:second, p.70
註十:second, p.70
註十一:first, p.51; second, p.70